我们走到城边,这里没人能偷听我们的谈话。“他们想彻底毁掉这座城!”奥巴说。“不,他们不会,因为他们都知道,做得太过火,就要吃鞭子!”我很快就作出结论。我站在我的大副的面前,踮起脚尖,好让我能直视这个高个子的眼睛。“现在,我想知道你是否正在为莫尔女王作战?”“没有!”奥巴说,我的话显然令他震惊不已。“你是不是有个美人鱼爱人,或者其它什么东西?”“不,你为什么要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?”“因为你和我的人作战的时候比和敌人作战的时候还要多!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更换主人了。”奥巴摇着头,站直身体,以上势下地俯视着我。“你没有理由质疑我的忠诚!”他说。我尽力让声音和缓一些,“那就告诉我,为什么我的大副会让美人鱼离开,接着又想杀死我的人。”奥巴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,他向后退去,捋着他的短须。最后,他把后背转向我。“我不想杀死这些人,这些美人鱼,不想再做了,他们不是我的敌人。”“她们是我的敌人,所以她们也就是你的敌人。”奥巴转向我,现在怒气转到了他身上。“每个人都是你的敌人!什么时候才能结束,塔妮?你只知道战斗,我本以为自己复仇的渴求是无法满足的;但看看你,你对征服和杀伐的欲望,它永远也不会结束!”他刺耳的话语让我绷紧了自己的下巴,“我只是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。”“托辞!当没人再和你战斗的时候,你逼迫少女皮特反抗你。皮特想要的只是一艘船,你把十几艘船都给了比他差得多的人,然后你又在他面前炫耀这些!皮特的选择是你逼他做的,而阿诺克就是这其中的牺牲品!”我抽出了父亲的匕首,把它架在奥巴的脖子上。“你说的太多了,大副!”奥巴闭上了嘴,但怒火并没有从他的眼中退去,如果不是这把匕首,他还会继续说下去。“你是个不错的谈伴!”我小声说道。“是的,是个不错的谈伴!我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人,我一直待在你身边,而我看到了什么——孤独、疲惫、满身伤痕!”奥巴举起左手,伸出三根指头,原来是无名指和小指的地方,现在只剩下了残段,仿佛鱼钩上摇动的钓饵。这只手向我伸来,缓慢到我无法退缩,它抚摸着我下巴上那道长长的伤疤。“做你的事去吧,”我加强了语气,“否则我会让别人替你去做!”我从他的脖子上拿下匕首,迅速地跑开,但还是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。“塔妮!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人。”我停了下来,但没有转回身。“我要为家人报仇,而你为什么要杀人?”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昨晚,我梦见了锈杯子。已经是如此之久,我没有再回忆过那个装载着我的童年的酒吧了。为什么现在我会梦到它?而且是一个如此真实的梦……我好像七岁到八岁的样子,我的黑头发还打着小辫子,尘土粘满了我的双颊。我穿着一身把妈妈的外衣铰掉下襟做成的工作服,虽然大得有些窝囊,但还不至于绊倒我。到了冬天,这身衣服从来也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,我恨冬天!我在这个总是让我受伤的酒吧里为自己开辟着道路,一定又有几艘船停在了港口,酒吧现在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,我必须不断躲避着浑身汗臭的醉鬼。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辫子,几乎把我拽倒在地上。我退缩着,但没有哭,哭泣只能使那些恶棍更加肆意地嘲笑和辱骂我。那个人又拽了一下我的头发,这次我摔倒了,而他的朋友们都在兴奋地嘻笑,我记住了这些脸,一会儿我会向他们的酒杯里吐唾沫。那时,我继续向酒吧后面的一张桌子走去,那张桌子边上坐着四个人。我在他们面前放下两条面包,头也不抬地转身离去。我想我是唯一看见那些袭击者的人,三个人抽出了长刀,冲向桌子这里,我僵在那里,无处可逃,我被一脚踢倒在地,刀刃和拳头和鲜血在我头顶上组成了一副混乱而恐怖的画面。我哭喊着,尖叫着向妈妈求救,但她只是在柜台后面跑来跑去,锈杯子的老板挥舞着一把短柄斧,阻止所有人靠近我。我感到孤独、疼痛、害怕,已经有两具尸体倒在我身边,有人抓着我的头发,把我揪了起来。我尖叫着,他们是想杀死我吗?还是要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?都不是!最后一个活下来的桌边人把我拽了起来,他用刀剑戳着我的肚子。“后退!后退!”他向那些伏击者喊道。两个袭击者站在抓住我的人和门之间,我知道那里正是我身后的人想去的地方。“你以为抓住一个小孩子,我们就不会杀你了?”我看着我的妈妈,用眼光求她帮帮我。她从侧门逃进了储藏室,眼泪顺着我的面颊掉了下来。“只要让我走!”抓住我的人喊道:“你们就能得到地图。”这一定是因为某个宝藏而起的争斗了,至少我知道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死的。“如果我们让你活下来,”一个袭击者说:“你就会把关于这堆黄金的事告诉每一个人,所以你必须死在这里!”从那些袭击者的眼神里,我知道他们会把我和我身后的那个人一起剁成肉酱,然后去拿走那堆金子。必须承认,男人为了达到目标会不惜一切代价,更不要说一个小女孩了。我在背后那个人钢铁一样的手中拼命挣扎,用尽全力猛咬他的小臂。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我的肚子(后来我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小的伤口)。不过我还是落在了地上,我急忙滚到桌子底下,袭击者们已经冲向了那个人。杀戮结束之后,他们迅速地搜索了死人的身体,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。刚才说话的那个袭击者看着我,眨了眨眼睛。“谢谢你的帮助,”他说:“如果我能回来,我会给你买些东西的。”他再也没有回过锈杯子,那一晚,我有许多血迹要擦干净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已经很晚了,应该只有守夜人还醒着,正当我以为每个人都已进入梦乡的时候,我发现奥巴还坐在即将熄灭的篝火堆边。他看起来好像是要整夜坐在这里的样子,从我们那次意见相左之后,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。至少脏脸德林已经发现了我们之间的摩擦,他近来一直在向我表现自己,可能是想得到一艘船,或者其它什么好处吧。我应该尽快处理这个野心。我坐在他身边,伸手去要他的酒瓶,他不情愿地把它递给我,我长长地喝了一口,才把瓶子还给他。“你的家仇应该早就报完了,奥巴。”我又重拾起老话题,“那么,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杀人?”奥巴毫不犹豫地作出回答:“近来我也总是在向我提出这个问题,我干了这么久,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停手。”我们又喝了几口酒,说话也开始放肆起来。“你是个幸运的男人,你曾经有过很多东西,这些东西是什么样子,我根本就不知道,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条鲨鱼,如果我不坚持游下去,我就会沉在海底死掉。”为什么我会告诉他这些事情?我竭力自我安慰这只是那瓶酒造成的。“如果你不停下来,你什么也不会知道。”“我不能,就像我不能回头,我不会喜欢回头时看到的东西。”奥巴会意地点点头。“你的父亲?”他问我:“你的母亲?锈杯子?”他怎么知道我想了些什么?仿佛他就在我的梦里!“我从没有和你说过锈杯子的事。”奥巴叹了口气,“我和你父亲共事了很久,塔妮。”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但还是忍不住要发抖,我想问奥巴这话是什么意思,但我又害怕他的答案。我,金海的女王,世界上最厉害的海盗船长,正在害怕得发抖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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